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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州,南朝陈为南安郡地。唐久视元年(年)武荣州治迁此。景云二年(年)置泉州,因近有泉山(今清源山)得名。五代至北宋为清源军、平海军。南宋复名泉州。元设泉州路。明、清称泉州府。年废府属南路道。年属厦门道,后属兴泉永道。年地、市合并置泉州市。
(一)泉州地名用字阐释地方文化
“窟”是本地常用的一个地名字。泉州的鲤城区有“土窟”“鹦哥山窟”,石狮有“洪窟”。惠安有“獭窟”“虎窟”,德化有“龙窟”等。以“窟”为地名正是中原汉人早期居住习惯的体现,早在《世说新语》《晋书)等典籍中“土窟”就已出现了。
“厝”是一个富有闽南地方色彩的常见地名用字。从潮州到厦门,从泉州到台湾,带有“厝”字的地名几乎不胜枚举。如潮州有潘厝、邱厝,厦门有黄厝、何厝,泉州有后厝、肖厝,台湾有苏厝、林厝等。“厝”在泉州话中是“房屋”的意思。可是,查遍古代的字书,“厝”均不作“房屋”解,唯一与“房屋”沾点边的意项又是令人望而生畏的“停柩待葬”。
再说,根据古代的反切“仓故切”,“厝”字在泉州话中也只能读[ts65](音醋)。而不能读[ts6u5](音趣)。实际上,“厝”系“宿”的音近借字。《集韵》去声宥韵:“宿,息救切……舍也。”《周礼·地官·遗人》:“十里有庐,庐有饮食。三十里有宿,宿有路室。”郑玄《注》:“宿,可止宿,若今亭有室矣。”宿,息救切,泉州话文读为[siu5](音秀),白读正是[ts6u5](音趣。在地名中通常读轻声)。音义均合。可见,泉州一带以“宿”为“房屋”实际是保存了汉代以前的用法。
但由于“宿”是个多音多义词,在泉州话中,若文读、白读一起算,共有5个读音:[sik6](住~)、[sk6](~歇)、[siak6](成熟:老瓜~蒂)、siu5(星~)、[ts6u5](~宅)。正是因为音意繁多的缘故,所以至少在明代,人们就已开始以音近字“厝”代“宿”来表示“房屋”。如明嘉靖刻本《重刊五色潮泉插科增入诗词北曲勾栏(荔镜记)》[6]第二出:“下官姓陈,字伯延,厝住泉州蓬山岭后。”这种用字习惯一直延续至今。
“埕”ti2(“定”念阳平)也是本地常见的地名字。单泉州的鲤城区就可以举出例子,如秦衙埕、关刀埕、新路埕、许厝埕、伯府埕、洪衙埕、庄厝埕、驿内埕等。“埕”实际是“庭”的同音借字。因为“埕”在古代指的是“酒瓮”,而“庭”在《玉篇·广部》曰“堂阶前也”,《广韵》为平声青韵“门庭”。《左传·昭公五年》:“南遗使国人助竖牛以攻诸大库之庭。”孔颖达《疏》:“庭是堂前地名。”唐代的李频《黄雀行》诗:“谁令不解高飞去,破宅荒庭有网罗。”
今泉州话中作为地名用字的“埕(庭)”正是指“院外露天的场子”或“天井”。以上三个例子体现了泉州地名用字的两个主要特点:一是保存了不少古音古意;二是在用字时常出现同音或近音替代的情形。了解这两点,对地名语意的理解具有一定帮助。
(二)地名反映地域心理
从泉州一带的地名用字可以明显看出居住在这里的早期泉州先民的两种心理。
1)盼安。泉州虽僻处一隅,不像中原一带烽火频燃,战乱不断,但异族侵扰、内部纷争及自然灾害等仍然是避免不了的,因此,人们特别向往和平安宁的生活。泉州一带的地名常带有“安”“和”“宁”等字,如南安、惠安、安溪、安海、康安、和安、永和、水宁等,正是先民们盼安心理的折射。
2)求美。“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地名也能够生动体现出人们对美的追求。从命名看,本地喜欢用“美”[b3](音尾)、“春”“样”等字,如“浔美”“潭美”“溪美”“美林”“霞美”“山美”“康美”“呈美”“美湖”“仙美”“春美”“永春”“祥芝”“祥华”等,这是求美心理的最直接体现。此外,求美心理还间接地表现在为求得字音文雅而改读(如上举“泉州”中的“泉州”用文读而不用白读)或为求得字面文雅而换字的情形上。例如:鲤城区的“狗屎巷”“狗母巷”“羊棋巷”见之于书面时分别成了“究史(或九史)巷”“讲武巷”“杨公巷”就是有意采用了近音或同音替代的方法。
当然,地名用字的替换并非全都是为了追求字面文雅,亦有讹读替换或纯粹同音替代的现象。例如:鲤城区的“何[h2]厝池”作“护[h5]厝池”“卫[ue]巷”成“[鞋ue2]巷”“路[l5]下埕”变“炉[l2]下埕”即属讹读替换;而“磨[bo5]巷”变“帽[bo5]巷”“潭美[b3]”成“潭尾[b3]”“庄盾庭[ti2]”作“庄厝埋[ti2]则属纯粹的同音替代。
3)十二生肖。这里还应该附带说一说泉州地名命名中独特的忌猴好龙现象。泉州一带有许多带有十二生肖的地名。例如:老鼠坂(德化)、看牛坪(惠安)、虎空口(惠安)、英仔兔(安溪)、龙穴(石狮)、大蛇(德化)、马加坡(鲤城)、羊角山(晋江)、鸡母岫(南安)、麝狗垵(德化)、猪母穴(安溪)等。
有心的读者不难发现,十二生肖中唯独缺了只猴子,这是因为猴子容易使本地人联想到不安和不祥。与此相反的是,以“龙”命名的地名多得举不胜举,除上面提及的“龙穴”外,还有龙头山(鲤城)、盘龙、龙苍(惠安)、龙湖、龙园(晋江)、龙凤(南安)、龙门、龙涓、龙居(安溪)、龙美、龙水(永春)、龙塔、龙鹂、蟠龙(德化)等。这是因为龙是传说中的四灵之一,是掌管雨水的神,是强者和力量的象征,能给人带来祥瑞。说到底,泉州地名中的忌猴好龙现象实际上仍然是盼安求美心理的体现。
(三)地名反映港口繁盛景象
泉州是中世纪中国东南沿海的重要港口,元代又发展为“东方第一大港”,与埃及的亚历山大港齐名,成为沟通亚非欧诸国“海上丝绸之路”的重要一站。这段辉煌灿烂的海外交通历史也给泉州的地名打上了深深的烙印。
其中反映泉州繁盛景象的地名如下。“聚宝街”因“聚四方之珍宝”而得名。宋元时这条街是对外贸易最集中的地方。“车桥村”与聚宝街毗连,因街尾的“车桥头”而得名。“车桥头”当时是中外货物的集散地,“车桥”即为交通需要而架设。车桥头至今还有一个“来远驿”遗址,那是明朝政府接待外国贡使的“迎宾馆”。“番坊”地处商业繁盛的城南新桥头一带,因“殊方异域富商巨贾之所窟宅”(元·吴澄语)而得名。“排铺街”因店铺鳞次栉比而得名。宋元时这里是以外商为主要服务对象的商业中心。“白丝库巷”则因丝绸仓库建于此而得名。该巷离市舶司衙门不远,因此,亦有人称之为“舶司库巷”,认为“舶司库”即市舶司为方便中外商人保管货物而建的仓库。
“洋店村”位于后渚港通往泉州城的古道上,该村落因“蛮夷商贾”聚居开店而得名。“洋墓村”毗邻洋店村,外国人死后多葬于此,故得名。这一连串地名生动地再现了泉州古刺桐港极盛时期那种“船到城添外国人”“涨海声中万国商”的海交盛况。
(四)地名反映宗教信仰
早在宋代,泉州就被誉为“泉南佛国”,到了现代,泉州又多了个“世界宗教博物馆”的美称。这说明泉州的宗教不仅发达早,而且种类多,除了我国土生土长的道教外,还有外来的佛教、伊斯兰教、景教(古天主教)、基督教、天主教、婆罗门教(印度教)、摩尼教、拜物教等。在这众多的宗教中,数道教和伊斯兰教与泉州地+名的关系最为密切。
泉州是道教传播较早(魏晋时已传入)的地方,因此,带有道教文化色彩的地名也就特别多:有从堪舆(即风水,指地理形势)角度命名的,如龙头山、虎头山、四象井、八卦沟;有以道教宫观命名的,如天公观、城隍口、天后路、平水庙;有以仙道人物命名的,如二郎巷、土地后、裴巷、祖师公巷;有以神仙境界或神仙故事命名的,如蓬莱、仙苑、金粟洞、登仙桥等。
宋元鼎盛时期的泉州蕃汉杂处,在“市井十洲人”中,阿拉伯人独多,因此,伊斯兰教对泉州地名的影响相对来说也就比较大。泉州的东郊有座灵山,据明代何乔远《闽书》卷七《方域志·灵山》记载,公元7世纪初,伊斯兰教的创始人穆罕默德曾派门徒三贤、四贤到泉州传教,死后葬于此山,“夜光显发,人异灵之,名曰圣墓,曰西方圣人之墓地”。所以,世人称此山为“灵山”,附近的村庄则名为“圣墓村”。灵山附近的另一个村落“鹿园”(实即“乐园”,“鹿”“乐”二字泉州话同音),也因为历代信奉伊斯兰教的泉州回民卒后均葬于灵山上,这里因他们进入天堂的“乐园”而得名。
“笋江”与“笋浯乡”。泉州新门外一里许的晋江之滨,有一个兀然卓立在龟山之上的石笋,故晋江流经石笋的水段叫“笋江”,宋代所建的浮桥(通济桥)称“石笋桥”,而石笋附近的村落则名曰“笋乡”。关于石笋的来历,众说纷纭,有的说是古越族的阳性图腾崇拜物,有的说是婆罗门教林加派的遗物,有的则说是拜物教的崇拜物,还有的说是堪舆家风水构想的杰作。看法虽各异,但却无一不与宗教信仰联系在一起。这种种揣测更为石笋增添了神秘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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