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7月25日,福建福州,经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第44届世界遗产委员会会议审议通过,“泉州:宋元中国的世界海洋商贸中心”成功列入《世界遗产名录》,成为中国第56项、福建第5项世界遗产。
为什么是泉州?从泉州的22个世界文化遗产点分布图可看到,直到今天,在自海港到江口平原乃至腹地山区的广阔空间内,依旧保存着丰富的海洋贸易遗迹,包括官员祈风祭海的场所、海洋贸易的管理机构、内外港码头、航标塔、沟通水陆交通的石梁桥乃至多元的文化和宗教遗迹以及厂矿遗址等,共同见证着宋元泉州海洋商贸的繁华和成就。
1、九日山祈风石刻
九日山祈风石刻群上现存宋代以来的石刻共78方,其中涉及宋代航海祈风的石刻共计10方,分布于九日山东、西两峰的崖壁上,东峰2方,西峰8方,最早的为年(南宋淳熙元年),最晚的为年(南宋咸淳二年)。这些珍贵的石刻历史档案记载了宋代在泉州负责海外贸易管理的国家专员、地方官以及皇室成员等为海外贸易商舶举行祈风仪式的摩崖石刻,展现了宋代海洋贸易与季风密切关联的运行周期等历史信息,反映出海神信仰对贸易活动的精神促进。九日山上祈风仪式祭拜的对象是泉州地区的第一代海神“通远王”。
2、市舶司遗址
泉州市舶司设置于年,其职能是专“掌番货海舶征榷贸易之事,以来远人,通远物”,是中国重要的古海关遗址,也是宋元国家政权设置在泉州管理海洋贸易事务的行政机构,标志着泉州正式成为开放的国家对外贸易口岸,对宋元泉州的经济繁荣、文化交流以及海洋贸易各参与方的共同发展具有至关重要的意义。目前市舶司遗址地处泉州城南部的晋江江畔,位于泉州古城罗城的镇南门外、翼城的南薰门内,该遗址中部两处考古探沟内发现了宋元时期的地面遗迹。
3、德济门遗址
德济门遗址位于泉州古城南端,始建于年,这里是进入城市南部商业区的交通要道。古城门的位置与天后宫的大门错开,符合闽南“大门不能对小门”的风俗。遗址总面积约平方米,分城门、城垣、城墙基址和月城城门、城垣基址两部分,结构完整、气势恢宏;还有通过德济门排到外面的护城河。在通道的上面还有一座内河桥叫做“城中桥”。德济门遗址是宋元泉州城的南门遗址,记录了宋元泉州城市向南部拓展的历史。它是城市南部商业性城区的重要地标,体现了官方对海洋贸易和城市商业发展的行政保障。其实现在就是个遗址。
4、天后宫
泉州天后宫位于泉州市区南门天后路一号,始建宋庆元二年(年),地处泉州城南晋江之滨,“蕃舶客航聚集之地”,是我国东南沿海庙宇中现存较早、规模较大的一座妈祖庙。其建筑群用地面积约平米,始称顺济宫。现存建筑群坐北朝南,总体呈中轴对称的院落式布局。天后宫是祭祀海神妈祖的庙宇,也是世界范围妈祖信仰的重要传播中心,见证了妈祖信仰伴随海洋贸易的形成和发展历程。天后宫供奉的是泉州地区第三代海神“妈祖”。
5、真武庙
真武庙位于泉州城东部石头山麓的晋江北岸,是一组依山势而筑的院落式建筑群,始建于宋代。建筑群坐东朝西,现存建筑自下而上有山门、石阶、凉亭、真武大殿。山门后依山砌有24级石阶,石阶两旁扶栏尚存有宋代栏杆及石狮。石阶之上台地有岩石状如龟蛇,是真武大帝的象征。岩石上立年晋江知县韩岳所立的“吞海”碑。真武大殿为闽南传统风格的合院式建筑,是宋元时期祭祀真武大帝的道教庙宇,也是古法石港的重要地标,为宋元时期商人群体从事海洋贸易的重要精神寄托。真武庙是体现世界海洋贸易中心管理保障的代表性遗产要素,亦是10-14世纪泉州官方祭祀海神的场所,供奉的是泉州地区的第二代海神“真武大帝”。
6、南外宗正司遗址
南外宗正司遗址位于肃清门西南,即开元寺的南部,是年以来迁居泉州的宋代皇族群体的管理机构。这一群体是泉州世界性多元社群中具有影响力的组成部分,他们不仅提升了泉州的消费能力,还积极参与海洋贸易。南外宗正司的设置进一步强化了国家政权对泉州海洋贸易的推动,体现了强有力的官方管理保障。仅存一石像和石碑,其余都是文字和视频资料。
7、泉州府文庙及学宫
泉州府文庙及学宫是体现世界海洋贸易中心多元社区的代表性遗产要素。文庙是古代官方纪念和祭祀儒家思想的创始人孔子的场所,学宫是古代泉州的最高等级的教育机构,作为儒学的传播中心,泉州文庙及学宫是泉州包括政府官员和高级知识分子在内的泉州精英群体的象征,这些社会精英在宋元海洋贸易的推动和管理中发挥了重要作用。泉州府文庙始建于年,主体格局形成于年。建筑群坐北朝南,整体布局为“左(东)学右(西)庙”。西侧为儒家祭祀建筑文庙组群,东侧则为州级地方教育建筑学宫组群。两组群之间设有祭祀孔子五世先祖的崇圣祠,组群周边还分布有明清以来祭祀泉州历史名人的宗祠。大成殿是整组建筑群的核心。
8、开元寺
开元寺是体现世界海洋贸易中心多元社群的代表性遗产要素。开元寺是宋元时期泉州规模最大、官方地位最突出的佛教寺院,其寺院经济及多元文化遗迹反应出宋元海洋贸易带给泉州的经济繁荣和文化共存特征,与寺院关联的割据政权统治者、宋元官方、僧侣、地方大族等人群对宋元社会经济和海洋贸易有重要贡献。
9、老君岩造像
老君岩造像是体现世界海洋贸易中心多元社群的代表性遗产要素。老君岩造像是道家学说创始人老子的石雕像,也是中国现存最大的道教,石雕造像位于泉州清源山南麓,是在一块巨大的天然山石上雕刻而成。造像凿刻于宋代,高5.63米,宽8.01米,厚6.85米。这一巨大的石雕像是宋代泉州官方主流意识形态的象征,以雄厚的社会财富为保障的,体现了泉州港口依托农业帝国的独特历史文脉,也反应出世界海洋贸易中心多元、活跃的文化特征和港口的繁荣成就。
10、清净寺
泉州清净寺是在本系列遗产中体现世界海洋贸易中心多元社群的代表性遗产要素。作为中国现存最古老的伊斯兰教寺院之一,是宋元时期远跨重洋来泉州经商的波斯、阿拉伯等地穆斯林商人及其族群的珍惜物证,清净寺始建于公元年(回历年),历代屡有修缮。寺院周边历史上曾是穆斯林聚集区。寺院整体为伊斯兰建筑风格,寺内现存建筑包括门楼、礼拜堂、明善堂,一处古井,以及多方与寺院历史有关的碑刻。它见证了10至14世纪泉州海洋贸易繁荣时期,中国与阿拉伯地区间密切的经济与文化交流。
11、伊斯兰教圣墓
伊斯兰教圣墓,位于泉州东郊灵山南麓,史载为唐武德年间(公元-年)来华传教的穆罕默德四贤徒的墓葬,是我国现存最古老、最完好的伊斯兰教圣迹,现存两墓并列,墓盖用花岗岩雕刻,墓后倚山建马蹄形回廊,具有典型的唐代建筑特色,研究泉州海外交通史及伊斯兰教传播史的重要史迹。伊斯兰教圣墓与清净寺共同见证了穆斯林商人及其族群在泉州的活动,反映了宋元泉州多元文化的交往与融合。
12、草庵摩尼教佛造像
草庵摩尼光佛造像是泉州世界文化遗产点中体现世界海洋贸易中心多元社群的代表性要素。作为宋元泉州摩尼教传播的重要见证,是世界上唯一保存下来的摩尼教教主石刻造像,显示世界海洋贸易中心强大的文化包容力。草庵位于泉州城以南15公里的华表山东麓,依山而筑,是宋元时期泉州城远郊的一处摩尼教(又称明教)寺院。草庵创建于10-11世纪的北宋初期,初为草构,因名“草庵”,庵中现存一方雕凿于年的该教创始人摩尼的石雕造像,是世界现存唯一的摩尼光佛石像。
13、磁灶窑址
磁灶窑址(金交椅山窑址)是世界海洋贸易中心出口商品生产的代表性遗产要素,是宋元时期泉州城郊外销瓷窑址的杰出代表,反映了泉州以外贸手工业为显著特点的产业结构。该窑址与泉州海洋贸易的发展同步,其生产体系和生产规模展现了世界海洋贸易中心强大的基础产业能力和贸易输出能力。磁灶窑目前在东亚、东南亚、南亚和东非等国多有出土,并发现于南海一号、华光礁一号、韩国新安沉船、印尼爪哇沉船、菲律宾吕宋沉船、哲帕拉沉船等沉船中。
14、德化窑址
德化窑是中国陶瓷文化发祥地之一,在中国陶瓷史上占有重要的历史地位。是古代“海上丝绸之路”的重要输出商品,是古代对外文化交流的重要载体,它为中国手工业史、陶瓷史、海外交通史、对外贸易与经济交流史等提供了重要的研究资料。德化窑始于晚唐,在宋元海洋贸易发展的背景下获得重大发展,德化窑址(尾林-内坂窑址、屈斗宫窑址)是宋元时期泉州内陆地区外销瓷窑址的杰出代表,其兴起受益于宋元泉州海洋贸易的繁荣,在发展过程中创烧出独特的白瓷产品,显示出海洋贸易推动下泉州本地制瓷产业的创新和发展。
15、青阳下草埔冶铁遗址
青阳下草埔冶铁遗址是泉州世界文化遗产点中体现世界海洋贸易中心出口商品生产的代表性遗产要素。它是宋元时期泉州冶铁手工业的珍贵见证,与泉州的陶瓷生产基地共同显示出宋元泉州强大的产业能力和贸易输出能力。同时这处遗址也保存了能够呈现完整的冶铁生产体系和环境关系的珍贵物证。安溪地区的传统制铁业至今延续,当地余氏家族与宋元时期的冶铁活动有关,成为这一传统产业的活态见证,也为宋元海洋贸易留存下了的珍贵的产业记忆。青阳下草埔遗址位于安溪青阳村南部的山坡上,面积约一万多平方米,根据对遗址上提取的10余处炭样的C14年代测定,其年代集中在10-11世纪前后。结合遗址出土钱币、瓷器残片的年代特征,可确定遗址为宋代炼铁遗址。
16、洛阳桥
洛阳桥是体现世界海洋贸易中心运输网络的代表性遗产要素。其是由宋代官方主持建造的大型跨海石桥,始建于年,年落成,历代修缮,至今保存完好。洛阳桥建造的背景是古泉州海外贸易的发展带给水陆转运系统的功能需求。洛阳桥位于泉州城东北方向约10公里的洛阳江入海口处,原称万安桥,桥体为东北一西南走向,现存全长约米,桥宽约4.5米,主体桥段为47孔,有45座石墩,依托桥中部一自然小岛(中洲)而建。石桥梁板系巨型条石,桥面左右翼以望柱、扶栏。洛阳桥的建造使用“筏形基础”、“养蛎固基”、“浮运架梁”等技术手段,为宋元时期泉州造桥浪潮积累了宝贵的技术经验。
17、安平桥
安平桥是体现世界海洋贸易中心运输网络的代表性遗产要素。它是泉州与广阔的南部沿海地区的陆运节点,体现出海洋贸易推动下泉州水陆转运系统的发展。同时,安平桥的建成是包括泉州官方、宗教人士、商人及平民共同参与的结果,既体现了宋元时期泉州多元社会结构对海洋贸易的贡献,又反映了海洋贸易给泉州社会带来的经济繁荣和财富积累。安平桥位于泉州城西南方向30公里的晋江安海镇与南安水头镇交界的海湾上,是泉州与其南侧的漳州、广州等地区联系的要道。因桥长五华里,俗称“五里桥”,为中国现存最长的跨海梁式石桥。它始建于年,建成于年,桥体为东西走向,桥长约米,桥面宽2.9-4米,条石铺就,两侧护以花岗岩栏杆。共有石砌桥墩座,有长方形、单尖船形、双尖船形等式样。桥墩之间横架巨型石板作为桥面,石板长5-11米。安平桥的建造吸取了洛阳桥的建桥方法,又有所创新,运用“睡木沉基”的方法,并因地制宜设置不同形式的桥墩,这是在海洋贸易带动的大量桥梁建造实践中积累、发展出的先进技术。
18、顺济桥
顺济桥遗址是体现世界海洋贸易中心运输网络的代表性遗产要素。它是泉州古城与晋江南岸的陆运节点,是伴随着海洋贸易发展而建设的出入古城商业区的主要通道,完善了泉州水陆转运系统。与德济门、天后宫共同体现了海洋贸易推动下古城南部商业性城区的发展,见证了商业拓展对交通系统的促进。顺济桥位于泉州古城南门德济门外,横跨晋江两岸,以近顺济宫(天后宫)而得名。其建造吸取了洛阳桥的建桥方法,采用“筏形基础”法,全河床拋填石块形成结构基础。顺济桥是泉州古城与晋江南岸的陆运节点,是伴随海洋贸易发展而建设的出入古城商业区的主要通道,完善了泉州的水陆转运系统。现在仅剩就是遗址,原桥身已断为3段。
19、江口码头
江口码头是世界海洋贸易中心运输网络的代表性遗产要素,是泉州内港法石港的珍贵遗存,是城郊连接古城的水陆转运节点,反映了内港码头的功能构成和使用方式,其古船遗址佐证了宋元泉州的造船技术。江口码头位于泉州古城东南的晋江北岸,江口码头现保存有文兴码头和美山码头两处码头及一处宋代古船遗址。两处码头始建于宋元时期并沿用至20世纪。两者相距约1.1公里,均以条石砌筑。
20、石湖码头
石湖码头是体现世界海洋贸易中心运输网络的代表性遗产要素。是一处利用天然礁石建造的码头,是泉州外港码头的珍惜物证,实证了宋元泉州优良的建港条件,与江口码头共同呈现了宋元泉州港的水陆转运系统。石湖码头位于泉州城东南17公里的石湖半岛西岸,与六胜塔同属石湖港的历史遗存。
21、六胜塔
六胜塔是世界海洋贸易中心运输网络的代表性遗产要素。六胜塔位于泉州湾中部石湖半岛北端的金钗山上。是商舶由泉州湾主航道驶向内河港口的地标,也有护佑商旅的作用。同时,六胜塔的建成是宗教人士、商人、平民共同参与的结果,体现了宋元时期泉州多元社会结构对海洋贸易的贡献。六胜塔始建于宋政和年间(-),由僧人祖慧、宗什和施主薛公素募资建造,现存石塔由本地海商凌恢甫重建于-年。六胜塔塔身用花岗岩砌筑,为五层八角楼阁式塔,通高约36米,塔与其东侧大、小坠岛之间的岱屿门主航道遥遥相对,文献记载“舟入泉港必经岱屿”,是商船经泉州湾驶入晋江、洛阳江沿岸内河港口的重要地标。不知为何在塔南门上还悬挂“万寿塔”的名称?
22、万寿塔
万寿塔又名“姑嫂塔”是世界海洋商贸中心运输网络的代表新遗产,它是商船抵达泉州港的地标,也是镇守海口、护佑商旅的精神寄托,其望夫成石的传说承载了泉州民众对海洋贸易的历史记忆。塔位于泉州城东南方向20公里的宝盖山山顶,是一座仿木楼阁式石塔,由僧人介殊建造于泉州海洋贸易鼎盛的南宋绍兴年间(-年)。这里控扼泉州湾与外海交界处,古人风水思想认为这里是泉州的“水口”,在此建塔可以锁住水口以保平安。因承载有商人妇登塔望夫成石的传说,万寿塔又称姑嫂塔。明代《八闽通志》称“商船自海还者,指为抵岸之期”,因而万寿塔又是商船抵达泉州港的地标。
“泉州:宋元中国的世界海洋商贸中心”由上述这22处代表性古迹遗址及其关联环境和空间构成,虽然有些遗迹和遗址过于简陋,但是其的文化底蕴和历史厚重还是相当丰富的,其中包括行政管理机构遗址、城市格局关键设施遗迹、多元社群宗教建筑和造像、文化纪念地史迹、城市干道与水系、陶瓷和冶铁生产基地、水陆交通网络,完整体现宋元泉州高度整合的产—运—销一体化海外贸易体系,以及支撑其运行的制度、社群、文化因素所构成的多元社会系统。当前整个中国的世界文化遗产总数为56处,其中世界文化遗产38项、世界文化与自然双重遗产4项、世界自然遗产14项。而泉州世界文化遗产就有22项,可见作为中国早期海上丝绸之路与世界连接的泉州地地理位置优越。其文化古迹遗址中以港口、寺庙和窑址最多,商贸繁荣使得泉州成为了中国世界文化遗产最多的城市。
内容来源:见书见书行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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